查尔斯·布考斯基：《火腿黑面包》
(Ham On Rye – Charles Bukowski – 中文翻译)
第二天，我走运了。他们叫了我的名字。这次是个不同的医生。我脱了衣服。他把一盏炙热的白灯打在我身上，观察着我。我坐在检查桌边沿。
“嗯，嗯嗯，”他说，“喔嚯……”
我坐在那里。
“你这情况有多久了？”
“一两年。它总是越来越严重。”
“啊哈。”
他继续观察着我。
“好了，你先在那里趴下就行。我去去就回。”
过了片刻，房间里忽然充满了人。他们全是医生。至少，他们看起来、听起来，都像医生。他们都是从哪里来的？我还以为，洛杉矶县综合医院里没几个医生。
“寻常性痤疮。我行医这么多年，还从没见过如此严重的病例！”
“无与伦比！”
“不可思议！”
“瞧瞧那脸！”
“那脖子！”
“我刚检查完一个患了寻常性痤疮的少女。她背上长满了痤疮。她哭了。她跟我说，‘我这副模样，怎么可能找得到男人？我的背将永远伤痕累累。我真想自杀！’但你看看这小子！要是她能看见他，她就知道，她没什么哭丧的必要了！”
你个死蠢货，我心想，你不知道我能听见你吗？人都是怎么样当上医生的？他们什么人都肯要吗？
“他睡了吗？”
“怎么了？”
“他看起来很平静。”
“不，我看他还没睡。你睡了吗，小伙计？”
“睡了。”
他们不断地移动着那盏白热的灯，照在我身体上的各个部位。
“翻身。”
我翻了身。
“看，他嘴里有伤！”
“嗯，那我们怎么治它？”
“电针，我想……”
“对，当然啦，电针。”
“对，电针。” 就这么决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