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七

查尔斯·布考斯基:《火腿黑面包》

(Ham On Rye – Charles Bukowski – 中文翻译)



瓦戈纳确实跟我们没完。体育课时,我站在操场上,他正好找上我来。

“你这是在干什么,其纳斯基?”

“不干什么。”

“不干什么?”

我没做声。

“你怎么不参加点体育活动?”

“妈的。那都是小屁孩的玩意儿。”

“我任命你清理校内的垃圾,直到你收到其他通知。”

“凭什么?我违了什么规?”

“你闲暇徘徊。记你50分。”

学生们必须以清理垃圾来抵扣他们的过失分。如果你有十分以上的过失分,没有抵扣掉,你就不能毕业。我不在乎我能不能毕业。那是他们人的问题。我可以在这里一直待下去,等我年纪、体格都越长越大。我能泡上好多妞。

“50分?”我问。“你就给我那么一点点?不如来个一百分喽?”

“好,一百分。不客气。”

瓦戈纳大摇大摆着走了。彼得·曼伽罗有500过失分。如今我成了第二名,尚待晋级……

第一次垃圾清理,是在午餐时间的最后三十分钟。第二天,我跟彼得·曼伽罗一并拎着一个垃圾桶。这活很简单。我们人手拿了一柄棍子,末端安着尖钉子。我们把碎纸屑用棍子拾起来,塞进桶里。我们路过时,女孩们纷纷看着我们。她们知道我们是坏人。彼得显得漫不经心,我显得啥都不在乎。女孩们知道我们是坏人。

“你认识莉莉·菲歇曼?”我们走着路时,彼得问我道。

“哦,认识,认识。”

“那个,她不是处的。“

“你怎么知道?”

“她告诉我的。”

“谁弄的?”

“她父亲。”

“嗯……那倒怪不了他。”

“莉莉听说我长了个大鸡巴。”

“嗯,全校都知道。”

“反正,莉莉想要它。她说她受得了。”

“你会把她捣个稀烂的。”

“对啊。但反正,她就想要它。”

我们把垃圾桶放下来,盯着一群坐着长椅的女孩子们看。彼得往长椅走去。我站在那里。他走到一个女孩子跟前,往她耳朵里悄悄说了点什么。她笑了。彼得走回了垃圾桶旁。我们拾起垃圾桶,走了。

“那么,”彼得说,“今天下午四点,我要把莉莉捣个稀烂。”

“是吗?”

“你知道学校后面的那辆小破车,给方斯沃斯老爹摘了引擎的那个?”

“知道。”

“嗯,趁着他们还没把那狗蛋东西拖走,它就算是我的卧室了。我要在后座上干她。”

“有些人真的活得精彩。”

“我想想都要硬了,”彼得说。

“我也是,虽说这事又轮不上我干,”我说。

“但有一个问题,”彼得说。

“你射不出来?”

“不是。我要个人给我把把风。我需要有人告诉我有没有危险。”

“哦?那你听我说,我可以帮你把风。”

“可以吗?”彼得问。

“行啊。但我们应该再带上一个人,这样我们两边都盯得到。”

“好吧。你看谁适合?”

“秃子。”

“秃子?操,他不咋样啊。”

“是不咋样,但他可靠。”

“好吧。那咱们四点钟再见。“

“我们会来的。”

四点钟,我们在车边见到彼得和莉莉。

“你好!”莉莉说。她显得很性感。彼得抽着一根烟。他显得厌倦。

“你好,莉莉,”我说。

“你好啊,莉莉宝贝儿,”秃子说。

在远处的球场上,有一群人正在打触身式橄榄球,但那样倒还更好,算是一种障眼法。莉莉扭着身子,深喘着气,她的一双靓乳上下起伏。

“好了,”彼得说着,扔了他的烟头,“咱们交个朋友吧,莉莉。”

他开了后门、鞠躬,莉莉爬进了车。彼得跟在她身后进去了,脱下鞋来,接着脱去了他的裤子和内裤。莉莉低头看见彼得下垂的肉棒。

“天啊,”她说,“我不确定……”

“来吧,宝贝儿,”彼得说,“毕竟我们就活这一次嘛。”

“那个,好吧,我看……”

彼得探出窗口。“喂,你们在好好望风吗?”

“在,彼得,”我说,“我们望着呢。”

“我们看着呢,”秃子说。

彼得把莉莉得裙子一把撩起。她到膝的长袜以上,全是白皙的肉,能看见她的内裤。真是壮观。彼得攥住莉莉,亲吻她。然后他后退了。

“你个婊子!”他说。

“别对我这么凶,彼得!”

“你个骚狗婊子!”他说着,狠狠扇了她一巴掌。她开始抽泣了。“不要,彼得,不要……”

“闭嘴,骚货!”

彼得开始扯拽莉莉的内裤。他行动艰难。她的内裤死死缠在她的大屁股上。彼得狠狠往下一拽,内裤炸了线,他把内裤脱下她的双腿,又绕过她的鞋。他把内裤撂在车底班上。然后他开始玩弄起她的屄。他玩着她的屄、玩着她的屄,接着一次又一次地亲吻她。然后他背靠在后座上。他只硬了一半。莉莉低头看着他。

“你怎么搞的,基佬吗?”

“不,不是,莉莉,我只是觉得这两个家伙不在把风。他们看的是咱俩。我不想给人在这儿逮了。”

“没有危险,彼得,“我说。“我们看着呢!”

“我们看着呢!”秃子说。

“我不相信他们,”彼得说。“他们只看得见你的屄,莉莉。”

“你个胆小鬼!这么大的肉棒,却竖都竖不全!”

“我是怕给人抓到,莉莉。”

“我有办法,”她说。

莉莉弯下腰,她的舌头沿着彼得的鸡巴游走。她来回舔舐着那巨大的龟头。然后她把它整个含进嘴里。

“莉莉……老天,”彼得说,“我爱你……”

“莉莉,莉莉,莉莉……噢,噢,唔唔唔……”

“亨利!”秃子叫道。“快看!”

我看了。瓦戈纳正穿过球场,向我们狂奔而来,而跟在他身后的是那群打触身式橄榄球的家伙们,另加上一些看球的人们,有男有女。

“彼得!”我吼道,“瓦戈纳跟着50个人过来了!”

“他妈的!”彼得呻吟道。

“啊,妈的,”莉莉说。

我和秃子逃了。我们冲出校门,跑过了半个街区。我们透过栅栏看去。彼得和莉莉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。瓦戈纳冲上前去,撩开了车门,想好好看一眼。然后,车子被包围了起来,我们再也看不到什么了……

从此以后,我们再也没见到过彼得、莉莉二人。我们也不清楚他们的去向。秃子和我各人被记了1000分过失分,使我以1100分的分数超越彼得·曼伽罗。我是不可能抵扣掉那么多分的。我将在贾仕汀山中学了此残生。当然,他们告知了我们父母。

“来吧,”父亲说,我走进了浴室。他拿下了皮带。

“把裤子和短裤都脱掉,”他说。我没脱。他伸手到我腰前,将我的腰带扯开,解了我的扣子,一把拽下我的裤子。他脱了我的短裤。皮带打下来了。正与平时一模一样,一样的声响爆裂开来,伴着一样的疼痛。

“你可要害死你母亲啦!”他尖叫着。他再次打在我身上。但那泪水迟迟不来。——我的眼睛,竟莫名的干涩。我心想着要杀他。世上必定有杀他的办法。再过个几年,我准能把他打死。但现在,我想留着他。他合计着什么都算不上。我肯定是给领养的。他再次打在我身上。疼痛依旧,但恐惧已经涣散了。皮带又抽了下来。房间不再模糊了。我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。父亲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,于是他使了劲地鞭打着我,一下紧接着一下,但他打得越久,我对其的感知就越薄弱。似乎他才是束手无策的一方。有事情发生了,有事情转变了。父亲停下了,喘着粗气,接着,我听见他把皮带又挂了起来。他走到门口。我转过头去。

“喂,”我说。

父亲转过来,看着我。

“要是你这样子,心里能快活点儿,”我告诉他,“不如再给我来两下吧。”

“别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!”他说。我看着他。

我看见他下巴、脖子上的皱纹。我看见那憔悴的皱纹与凹陷。他的脸化作了疲惫的粉红油灰。他穿着汗衫,肚子松弛而下,将汗衫皱成一团。他的眼神不再犀利。他将目光转走,不愿对视我。有事情发生了。浴巾明白了,浴帘明白了,镜子明白了,浴缸和马桶也明白了。父亲转过身去,出了门。他明白了。这将是我最后一次挨打。挨他的打。